我們家與鳥有著些許緣分,但都不是非常完美。
在我小學一二年級時,身為幼稚園老師的媽媽帶了一隻小雞一隻小鵝回家,俗稱「教材」,雖為「教材」,但我非常非常喜歡動物,不論什麼都來者不拒,自然也把他們倆當寶貝,悲慘的是,一次全班郊外旅行,我帶著愛現的心態將兩隻小孩帶去,還穿得花枝招展,小孩子們看到小動物都瘋狂了,但我帶去也不好好照顧他們,任大家輪流把玩,結果午飯過後,就聽說小雞被同班一個女同學不小心踩死了,簡直晴天霹靂,帶小鵝回家後,媽媽就不讓養在家裡了,帶去幼稚園養,結果孤單的小鵝過得也不開心,過沒多久,一個風雨交加、打雷閃電的夏日午後,小鵝被嚇著,奔來跑去,撞牆而亡。
大約也是小學二三年級時,媽媽的幼稚園主任送我們這群青梅竹馬一人一隻鸚鵡,我小時候長得不怎麼樣,主任笑稱鸚鵡「阿敗」(台語),暗著說我醜,另一隻好像叫他「奸臣」還什麼的 (台語),指那女孩詭計多端吧,實在記不清了,我那時對那隻鸚鵡似乎沒多大熱情,還把人家關在長年關門的陽台之外,過一個冬天才想起人家,再去看時,阿敗已冷死或餓死,就這麼走了。
國中時,媽媽又帶了四隻文鳥寶寶回家來,二黑二白,一公三母,文鳥寶寶小時候愛睡覺,四隻圓滾滾的窩在我的一雙手掌心中,孩子的愛惜之情滿溢胸膛,然而過沒幾個月,鳥寶寶就成成鳥了,文鳥與人不親,就算手養他們,長大了也不領情,四隻鳥總關在籠子裡,手伸進去怕人,開龍又抓不到他們,漸漸地也不太與他們互動了,一兩年後,母鳥一個個地下了好多蛋,可他們不懂,將蛋踩破,媽媽於是把蛋全拿出來,但媽媽也不幫忙孵蛋,就讓熱熱的蛋變得冰冷,現在還留在家裡當裝飾品,想來還挺可怕,文鳥壽命大概不長吧,下蛋後,四隻鳥一隻接著一隻過世,我卻並沒有特別難過。
最後是大二暑假時,媽媽總嚷著想養鳥,一次跟田上完畫室的課,被他慫恿,兩人明明不是情侶還一起去和平西路鳥街看鳥,甚至一股腦熱買了小腮紅和全副裝備,現在想來根本就是衝動消費!!!!! 結果送媽媽後,店家給的小腮紅寶寶似乎本來就身體虛弱,一副病懨懨的模樣,媽媽覺得我被騙了,主動帶鳥去退,店家大概又使出了渾身解數,媽媽竟對全身綠的和尚鸚鵡起了興趣,多花了幾千塊 (好像定價6500吧) 帶了一隻和尚寶寶回家。
和尚寶寶翠綠翠綠的,取名「翠翠」,說是兩三個月大,毛都沒長齊,一直點頭索食,我跟媽媽都覺得他很可愛,小心翼翼地調奶、量溫度,深怕太燙或太冷,都影響他成長,結果才一個禮拜,翠翠嗉囊就破了......趕緊帶回鳥店,店家說我們食物溫度調太高,還幫他做手術什麼的 (據說啦,並沒有親眼見到),竟就這麼過世了。
過了一整個暑假,我不太敢再提起養鳥的事,怕媽媽傷心,但一直在搜尋相關資訊,後來下定決心在網路上找一個鳥友面交和尚鸚鵡,跟媽媽一起搭車到遙遠的地方 (鶯歌??) 鳥友說這批和尚鸚鵡才三個月大,我感到超級不可思議!!!!!! 因為他們看起來頭好壯壯,又會飛又會爬,根本不像才三個月啊!!!!!!! 但他說他都餵奶喂到小鳥不想吃了才停止,平平三個月,鳥店的毛沒長齊,走路也走不動,鳥友養的卻健康得不得了,使得我再也不相信鳥店了。當時有三隻和尚,其中一隻體形比較大,但沒有尾巴,眼神柔和,鳥友說他比較溫和,被其他兩隻欺負,尾巴被咬掉了,但以後會再長出來,另外兩隻看起來就是死小孩,很好動,眼神尖銳,跑來跑去,媽媽選了一隻據她所說尾巴漂亮的,也就是我家寶貝Reno,現在想想,Reno雖然聰明又好笑,但真的是有點兇,如果當時選那隻溫和的不知好不好? 後來的故事也累積了近五年,Reno的到來,真的是blessing,讓我們家溫柔了很多很多。
除了鳥外,我家也有許多不同的動物過客 : : 在我還是剛會走路的小寶寶時,來過白鼻心、有好幾隻狗來我家暫住過、也有兔子、國中時我很心愛的小老鼠們、必備的蠶寶寶、壁虎、養了好多年的一缸雪鸚鵡,雪鸚鵡一隻隻去世後,大魚缸也不再使用了,還有距離我們最近的,我高三時,姊姊婚前最後一個男朋友,一個外國人,送她一隻柯基,才三個月大,既好動又可愛,雖然味道很重爸爸整天罵個不停,但那短暫的日子真是快樂,大概一個月內,姊姊分手了,柯基也被取回去,連照片也沒留下,真是太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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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主角——綠繡眼,我家目前除了我最愛的寶貝——快要五歲的和尚鸚鵡Reno,歷任還有兩隻「葉子」,「葉子」是媽媽取的,因為她覺得小小的綠繡眼就像片葉子一樣,兩隻葉子都是非常不可思議的緣分,第一隻是2012年夏天,爸媽去爬山,葉子飛到他們身上,媽媽覺得他又親人又可愛,似乎是人養過的,大概找不到吃的,於是將他帶回家。
那天早上我還賴床在棉被裡,突然小鳥在我身上跳來跳去,將我叫醒,我真的嚇了一大跳!! 醒來後才聽媽媽說他們去爬山遇到的事,這隻葉子真的很特別,才剛來我家就敢站我手上,連Reno一開始都怕的要命一直飛到冷氣機上面,過了好一陣子過渡期才肯上手,葉子短暫在我家的幾個月,媽媽幾乎天天都會放他出來,Reno對那隻葉子一點反應都沒有,似乎不當他是一隻鳥或是根本不放在心上,兩隻鳥井水不犯河水,互不往來,葉子特別喜歡媽媽,總繞著她轉,偶爾兩隻鳥都繞著媽媽時,她看來簡直像是白雪公主一樣 lol,不過Reno的真愛是我,後來葉子常兇我,我也就抱著Reno聳聳肩,不太碰他了。
2013年一月,不確定確切原因為何,媽媽說是他沒水喝,葉子在一天內極速衰退過世了,這消息太過突然,讓人不敢置信......葉子,那晚他渾身澎毛,站不住杆子,睡眼惺忪,過了好幾個月竟能抱到他,我就知道他身體出問題了,媽媽餵了他點水喝,給他保溫,後來看起來似乎好一點點了,我們將他放回籠子蓋布,但晚點再一次揭布他已渾身冰冷,那是最近一次我親眼目睹的死亡,身體僵硬,眼睛半睜無神,連碰他都捨不得,實在太過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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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陪伴我們的葉子,是2015年六月,又是在我賴床時一大早飛進我們家來的,媽媽說這件事時,彷彿這是個奇蹟,眼神燦亮、容光煥發,但我聽完第一個念頭,便是馬上反問「該不會是隔壁飛來的吧?」隔壁家的綠繡眼一直都養在我們家陽台旁,若門剛好開著,他就近飛來也不無可能,雖然如此,葉子還是住下來了,他很逗,處處是床,我每夜都要「尋找葉子」,直到今天,他都健康而快樂地在我們家翱翔著,除了上個多月。
2015年11月23日,我從公司回到家,葉子在外飛翔,我照樣用著電腦,直到晚上8點多,一開始我只覺得葉子今天好瘋啊一直飛,後來仔細看他,才發現他只用單腳站立,另一隻腳瑟縮在身體旁邊,似乎很痛的樣子,整個身體非常不平衡,東倒西歪,因此一直用翅膀支撐,我一開始沒好好觀察才會覺得他今天很瘋。
那剎那我嚇得要命,趕緊先把他關回龍子,馬上上網查資料,並注意到他的腳趾腫脹流血,這隻葉子雖然喜歡跑到我電腦上、鍵盤上,到處玩、睡覺、啄我、要我摸他,但我還從未抱過他,連上手次數一隻手都數得出來,算是還蠻有戒心的鳥,可是他不像之前那隻小葉,他對Reno很好奇,一直去挑戰,搞得Reno很討厭他,一直糾纏我要我摸他也讓Reno不爽,一直想攻擊他,因此我率先假設是Reno害他受的傷。
我評估這個狀況自己沒辦法handle後,馬上盧媽媽要帶去看獸醫,還好有一間在八德路的「全陽動物醫院」離我們家算近,之前Reno啄羽也帶去看過,可惜啄羽實在是醫不好,我也永遠不懂Reno到底在想什麼,於是他經年累月光光腳,打算帶去看醫生時已經快九點了,醫院九點關門,於是一直催媽媽,還好剛好九點踏進去,醫生還願意幫忙看,他真的是位很棒的醫生,會耐心跟你解說狀況,我當時真的六神無主,都快哭出來了,因為上一隻葉子一天內迅速衰弱的模樣還歷歷在目,醫生開了兩種藥,兩瓶內服,一瓶外用,內服原價650,外用450,最後算我們1000元......為了受傷的孩子,也顧不得那麼多,只指望藥了,我也是為了餵藥上藥才硬是抓葉子,還要安撫他。
第一天不熟練,讓葉子躺在手中噴藥,藥整個灑在他身上,他似乎很不喜歡,放開他後竟然一直啄羽,早上醒來看他腳也啄光了,害我哭得要命,打電話給醫生求救,那個月葉子都對我很抗拒,若沒抓牢讓他掙脫,一靠近就會飛走,也不太願意回籠,為了讓他回家必須耗一整晚,怕他太緊張或過動傷勢會更嚴重,也只能耗到他回家才行,另外,那個月我真的爬了很多的帖子,差點打算去買近江兄弟白藥水了,畢竟前兩個禮拜真的一點起色都沒有,害我灰心喪志,還好他食慾還不錯,也盡量蓋布,並增加他一些不同的菜單,這是我們第一次買蟲給這隻小葉吃,讓他攝取蛋白質,沒想到他很愛,抓那種白白嫩嫩肥肥的給他,沒兩下就吞下肚,害我還一度非常緊張蟲會不會在他肚子亂鑽留下遺憾......還好沒有,現在蟲都變得太過大隻,有些還成蟲了,拿大隻的給他,他似乎就沒有興趣了,把蟲弄死也不吃,丟在一旁,真是有個性的小鳥啊,水果切木瓜給他吃,他也非常喜歡。
差不多兩個禮拜還是受傷後10天左右,一天晚上幫他上藥,結果發現結痂的那段腳趾整個脫落流血,我真的是邊幫他止血邊流淚,拿藥一直噴,隔天起來看,脫落的地方也結痂了,過沒幾天,似乎永遠不會消腫的腳趾終於開始消腫了,再過幾天,結痂的部分不見了,脫落的那段雖然不會再長出來,剩下的看起來也比原來的腳趾大,但已經不是那種腫的像香腸的狀態,小葉也可以兩腳站立不再歪向一邊了,至此,大概三個星期至快一個月,才終於可以斷定他的腳是真的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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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貝受傷或生病,真的會讓人整個狀態都不對勁,陷入自責、悲傷、自暴自棄,還好他們還能強韌地回歸、康復茁壯,這種時刻真的覺得是上天的blessing,有他們在身邊陪伴,雖然家裡會變得太過熱鬧、太過吵鬧,但他們撒嬌裝可愛的時候,真的是心裡裹著糖蜜呀,那些時刻抵得上所有的痛苦悲傷,也讓人變得非常正向光明,擁有愛你的動物陪伴,是非常珍貴的事,而且雖然我們擁有的非常多,但動物們就只有主人一個,想到這點就必須好好愛惜他們,謝謝你們帶給我們家這麼多的歡樂和笑容,真的太愛你們,要健康地活著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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