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天能 TENET : :

克里斯多福·諾蘭 2020《天能 TENET》IMDB 7.9 / Rotten Tomatoes 76% / 豆瓣 8

｜過去與未來交互影響｜

「我現在成了死神，世界的毀滅者。」——奧本海默

來自未來的科學家開發出一種新技術，該技術可以使物體的「熵」反轉並隨時間向後移動，透過逆轉時間，科學家將能夠啟動此技術的演算機拆解成九個零件，埋藏在主角們所處的當代時空，然而，握有未來人訊息的軍火商安德烈·薩托，卻因為癌症即將面臨死亡，搜集齊全所有的零件，計畫在自殺後啟動演算機，繼而引發整個世界的「熵」反向，達到毀滅世界的目的。

「我們活在一個暮光世界，黃昏時沒有朋友。We're living in a twilight world, and there are no friends at dusk.」

主角自開頭被招募進天能組織後，便與搭檔尼爾展開追查事件真相的行動。終戰，在阻止演算機啟動之前，天能組織已完全掌握逆轉時間機器的使用方式，甚至將機器納入戰術之中，運用「時間鉗形」的作戰技巧，將所有人分為紅藍兩隊，紅隊以順向時間的方式作戰，藍隊則進入逆向時間確保作戰成功。電影最憂傷的一幕，莫過於主角在透過背包上繫著紅繩的藍隊士兵犧牲進而作戰成功後，才在最後與尼爾道別時發現，慷慨赴義的藍隊士兵，正是這位與他出生入死的好夥伴。

「這是我們美麗友情的結束。對我來說是很久以前的過去，對你來說則是很久以後的未來。」
「但對我來說這只是開始。」

這一段對話令我想起了日本電影《明天，我要和昨天的妳約會》。男主角對女主角一見鐘情，但女主角似乎對他相當熟悉，還會在一些奇怪的時間點落下眼淚，最後他才知道，原來雙方處在不同的世界，時間的流逝是相反的，兩個世界每隔五年會有30天的時間交錯在一起，正好在這一年，雙方的年紀都是20歲，他們開啟了一段只有一個月的戀愛，當男孩每天每天累積了越多的回憶，女孩卻是一天比一天更加生疏。一個月過後，下一次的交會，男人成為25歲，女孩卻只有15歲，逝去的時間，終究不可能再從頭來過了。

回到電影，整個事件的發展就是主角與尼爾的友情寫照——對主角來說，電影最後他才剛完成的任務，實際上卻是天能組織的最終目的——結束即是開始，未來，他將一步步建構出天能組織、成為組織的領導者，然而組織的行動與創立，卻是先經歷以後，才逐步摸清時間逆轉的規則並進而草創。尼爾於他也是同樣的情況，尼爾捐軀的行動，對主角來說是最初的任務，對尼爾來說卻是最後的任務，他才正要展開與尼爾的友誼，但尼爾對他早就熟稔不已，即使知曉人生旅程的終點，我們仍得為了更崇高的信念，在應該犧牲的時間點犧牲。或許當主角到了將與尼爾道別的時刻，正是尼爾第一次認識他的時候吧。

梳理了以上關係，才能了解到為什麼天能組織可以如此熟練地運用逆轉時間機器、以及制訂「時間鉗形」的戰術，因為組織早就籌劃了一輩子，導演省去了交代如何研究與開發機器的「未來事件」，而專注於演出探察真相與最終大戰的「成果」，這個「成果」對主角來說也是參與所有事件的「緣起」。可以說，過去和未來是完全交織在一起的，時空規則是絕對的命定論，不管主角即將打算進入逆轉時間還是做出任何一個決定，都已經在他的過去發生，只是他當時並不曉得那便是未來的自己參與了自己的過去。



｜命定論與自由意志｜

若你的人生早已寫定結局，你還會願意為了什麼而去付諸行動呢? 人類本身到底有沒有自由意志呢? 電影裡的所有人物都有各自的信條 (Tenet)，尼爾認為「發生了就是發生了」，主角懷抱著「只要有機會就能夠有所改變」的希望，薩托則是「若我不能擁有，全世界都別想要擁有」，女主角則是渴望自由、不被束縛、掌控自己的人生。電影走到逆轉時間以後，我們發現所有的過程都早已寫定，過去、未來與現在是層層交織的，而非走回過去就能夠有所改變，但是，所有人物都依然遵從著內心的決定去作出行動，就像尼爾最後選擇去「執行命運」；從這方面來說，命定論與自由意志實是相輔相成的，雖然命運早已確定，但若非我們有所取捨，命運又如何付諸實現? 命運，正是因為你做出了選擇才會降臨的。

「無知，就是最強大的武器。」有時候我們知道得越多、想得越多，反而會更綁手綁腳，但憑著信念勇往直前，往往可以闖出一番名堂、活出最大的價值。命定論有著虛無的本質，即便我們的人生實際上都被更高的存在操控著，我們仍必須「付出行動」，只有有所行動，終究有其意義。



｜順向逆向交錯剪輯｜

探討時空旅行及命定論的科幻作品數不勝數，似乎只要能夠掌控時間，大家都會聯想到要去阻止某個重大事件的發生，《未來總動員》、《明日邊界》、《啟動原始碼》，科幻搭配動作片難道是同類型的標配嗎? 也因此，《天能》的故事並不特別，或許只是讓諾蘭一圓拍攝諜報片的夢想吧。當然，《天能》的獨特處便是「時間鉗形」這項規則，其他的時空旅行多是直接傳輸到某一個時間點，便順著時間流逝參與事件，但《天能》卻透過逆轉時間，在逆向發生的事件中順向參與，因此整部片最有可看點的都是短時間的事件，如飛車追逐片段、機場倉庫主角與自己對打的片段，甚至是讓人難以進入狀況的最後一場大戰，尼爾從逆轉時間走入正向又進入逆轉，到底在同一個時間內有多少個尼爾出現在這個世界的不同地點上呢? 又再加上，電影最開始的歌劇院行動、女主角參與的越南旅行，和最後的大戰都是同一個時間點，這樣想來，搞不好主角年老的時候，整個時空根本沒有前進多少，因為往回走多少時間，年紀依然在逐步增加。

很可惜的，為了說明與展示「逆轉時間」的剪輯和拍攝手法的曼妙，整部電影對於角色的刻畫扁平而不足，我認為《全面啟動》算是相似類型的諜戰片，可是《全面啟動》對於主角與妻子在探索潛意識和自我的刻畫非常深刻，給人許多省思的空間，《天能》相較起來卻空有酷炫刺激的畫面而無骨肉，雖然情節安排頗有看頭也具有娛樂性，但也僅止於此，新意、深度、情感的雋永都不夠到位，讓人稍嫌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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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主演只有羅伯·派汀森比較熟悉，但此次演出的確光彩照人，一改在《暮光之城》中慘白的印象，讓人期待新一代的蝙蝠俠將如何演繹。伊莉莎白·戴比基也讓人印象深刻，她與凱特·布蘭琪同框的照片，竟然手長腳長到不真實的地步，她應該也是全劇最高的演員吧 XD。男主角約翰·大衛·華盛頓原來是丹佐·華盛頓之子，身為賣座影帝的兒子，約翰·大衛選擇成為運動員一展長才，在受傷以後才決定轉換跑道成為演員，他在《黑色黨徒》中被提名為金球獎最佳男主角，也是自身演技獲得了認可吧，此次動作戲看點十足，演技穩定。演藝界代代相傳不假，新人輩出，老面孔總會慢慢離開大眾的視線，黯然神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