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卓斯基姐弟 1999《駭客任務 The Matrix》IMDB 8.7 / Rotten Tomatoes 87% / 豆瓣 8.7
2003《駭客任務 : 重裝上陣 The Matrix : Reloaded》IMDB 7.2 / Rotten Tomatoes 73% / 豆瓣 8.3
2003《駭客任務 : 最後戰役 The Matrix : Revolutions》IMDB 6.7 / Rotten Tomatoes 36% / 豆瓣 8.4
《駭客任務》雖是1999-2003的電影，卻是步入新時代的經典與傳奇，當然經典有很多，也許不像《星際大戰》那麼傳奇，但《駭客任務》也有其非常獨出的特點，最為人津津樂道的，自然是其超級酷炫帥氣的武打停格，直至今日也是眾多影迷模仿的橋段，再來是其非常具有辨識性的螢幕顯示，綠色字母重疊在一起接連而下，是母體在螢幕上的模樣，雖然，有看過1995《攻殼機動隊》，就會看過類似的黑幕綠字，但由《駭客任務》將其發揚光大。最後，除了真實而絢麗的特效外，最為人推崇的不外乎其超乎想像的劇情背景和哲學思辨，《駭客任務》能夠大獲成功，因之不論在視覺表象或是內涵深度，都下足了工夫。
｜母體The Matrix｜
「你有過這樣的夢嗎，Neo? 就是你覺得它不是夢。如果你無法從這種夢中醒來呢? 你怎麼去分辨自己是在夢中，還是在真實世界中? 」
《駭客任務》一開始，便開宗明義地表明了Neo不信任他所生活的這個世界，有種感覺一直縈繞著他，如根刺般不停扎著他，這個世界有點奇怪，卻也說不上來，於是他終日搜索著，想知道什麼是「Matrix」? 什麼是答案?
「所謂Matrix，無處不在，它就在我們周圍，即使是現在，就在這個小小的房間裡，你從窗戶外可以看到它，在電視上也能看到它，上班時也能感覺到它，當你上教堂，或納稅時也一樣，它就是那個被擺在你眼前的世界，讓你對真相一無所知。」
「什麼真相? 」
「真相就是，你是個奴隸，Neo，同其他任何人一樣，你生來就受著奴役，生在一個沒有知覺的牢籠，當一個思想被禁錮的囚犯，很不幸，沒有人可以告訴你。」
原來這個世界只不過是一場夢境——21世紀，人類與他們所製造的機器爆發戰爭，人類打算切斷所有維持機械運行的電源，阻隔了天空與太陽，卻被機械發現人體是絕佳的發電裝置。
「什麼是Matrix? 控制。Matrix就是電腦操縱的夢世界，它的建立就是為了控制人類，以便將人變成這個 (電池)。」
整個三部曲可說是Neo的成長史，他從一介只有懷疑而沒有信心之人，轉變為開始擁有信仰，再到後來，他的心智堅定到讓他無所不能，不只是指在Matrix的能力，他的信仰是如此堅實，他從一個不相信命運之人，成為信任自己的使命之人，也信任自己能夠達成任何事情，如此堅韌是他能夠無所畏懼、積極面對不可預測的命運的原因，實際上也讓他達成目的，這個目的便是，Neo必須回到萬物之源The Source，如此他才得以拯救世界、讓人類自由。
｜意志的解放｜
《駭客任務》對於意志解放的描寫是循序漸進的，最初Neo只是懷疑自己所處的世界有異，這時Morpheus出現，給了他一個選擇題，讓他決定是否要前往新世界，給他了解真相的機會。
第二層改變也是電影中重要的一幕，Neo第一次拜訪祭師Oracle前，他與一名彎曲湯匙的孩子對話 :「不要試圖用蠻力去彎曲它，那是行不通的，試著理解真相——根本就沒有湯匙，這樣你就會明白，彎曲的不是湯匙，而是你自己。」
「什麼叫『真的』? 你如何定義『真的』? 如果是說你能感覺到的、你能聞到的、你能嚐到的和你能看到的......那麼『真的』只不過是你大腦接受到的電信訊號。」
《駭客任務》奉精神世界為圭臬，人類的培植便是一例，只要灌輸生活的假象，人便覺著活著，真實的身體只要灌輸營養液便可存活，如何分辨真偽，真有這麼重要嗎? 再來，精神死去，肉身也會跟著死去，若不是精神高於肉體，能這麼死去嗎? 頂多是醒來吧，Matrix的一切不過虛幻，但人類還是無法盡皆看破，Neo見過Oracle後，堅實了他的信仰，他的精神意志強韌到足以和Matrix內的排除程式Agent抗衡，也足夠信任自己做到任何事，但是，依舊不敵真正成為The One之後的自己——Oracle曾說過，Neo大概在等下個輩子，第一集最後，Neo被Agent Smith所殺，沒想到反而釋放了他的心靈，這次復活，他再無牽掛、再無迷惘、無所畏懼，至此，他不再只是思想上的相信，更是從內心深處了解真相。
｜祭師Oracle、母體造物主The Architect、與電腦程式｜
「我設計的第一代母體很完美，那是個藝術品，完美無缺、登峰造極，但是越完美，失敗得越徹底，因為人類本來就有缺陷......我現在才知道它注定要失敗，所以我根據人類歷史重新設計，忠實反映人類最醜陋的本性，但是我卻再度失敗......我領悟到我將永遠得不到答案，因為只有次等的智力，或是不完美的人才能找到答案；同時另一個程式在無意間獲得解答，那是一種直覺性程式，用來瞭解人類心靈的某些層面，如果我是母體之父，她就是母體之母。」
Architect是創建Matrix的電腦程式，Oracle也是一個程式，同時Matrix內還有各式各樣的程式，這些程式也有各式各樣的性情，有的聽天由命、認真負責，有的反抗命令、潛逃藏匿，就如Agent Smith擁有自己的好惡判斷、擁有思想一般，也有懂得「愛」的程式，在創建程式之初，應不會賦予它們情感，只會給予目的與使命，不過就像Architect思想啓蒙，進而反抗人類一般，程式們學習相處久了，想來懷有想法也是情有可原，《攻殼機動隊》的傀儡師，不也曾經只是個程式，因接觸信息久了而誕生思想的嗎? 另外，第二集的關鍵程式Keymaker，他是如何千方百計為了自己的使命而拼命，反觀無知漂流於虛幻世界的人們，似有一種批判的意味，人類竟連自己創造的機械都比不上。
「他無法理解任何人的選擇，他眼中只有數學方程式，一切都是可以掌控的變數，他的使命就是找到平衡。」
Oracle是如此評價Architect的——他擁有自己的信仰，相信完美的理論和方程式，可以說他是不帶感情的，他不會為情感和情緒所左右，他不相信那些變因，只會由理論來估算掌控，因此他稱第一代母體為完美的藝術品，而毀壞藝術品的人類是次等的，永遠無法同理和了解。相反的，或許是輪迴進行至第六次了，Oracle不願人類命運被如此操控，她擁有了同理心，她在這一次輪迴裡的每個選擇，都是在朝她自身的目標前進——結束戰爭、帶來和平，Oracle看似可以預知，不過大概就如她自己所說，如果她事先沒有這麼說，事情還會發生嗎? 可以說事態發展，很有可能是因為Oracle巧妙的引導，才讓未來逐漸接近她的理想，她看似無意以及胸有成竹的模樣，反而更讓人深信不疑，影響The One擁有與她相同的希望。
Architect則是運用他理性的運算估出人類所會作的各種選擇，決定人類命運的時刻，他一樣給了Neo兩個選擇，卻沒想到Neo竟打破了六代以來的輪迴。(這裡突然想到Neo為何也可以預知呢? 我想是Architect或Oracle植入的傑作，引導他走向他的使命。)
｜救世主The One的真相｜
「你的存在來自母體程式設計中一個錯誤的方程式，你只是一個異常現象，我盡一切努力都無法從完美的數學公式中完全消除你的存在。雖然這是無可避免的錯誤，但是我早就料到了，沒讓這個錯誤完全失控，所以你最後還是要......回到這裡。」
原來The One拯救世界的預言只不過是一個謊言，就連Zion的存在也是Architect的安排，直覺性程式，讓人類在潛意識中知道他們擁有選擇權，他們可以安穩地活在Matrix內，或是醒來、領悟真相，如此安排，99%的個體都能穩定生存，而那1%醒來的人，Architect便藉由The One來託付使命，那1%的異變生活在Zion之中，反而同Architect的構想，一切均在他的掌控之中，直到下一任最嚴重的錯誤方程式出現，引導他回到The Source，再讓他選擇兩全之法——即是以他體內的密碼，重啟電腦主機，否則電腦將當機，全人類的性命都會不復存在，他還可以選擇23人，重建Zion，讓這個穩定的局面繼續延展下去，如此循環已重複了五代，Neo是第六代The One，他應該要背負著全人類的生死，選擇大愛，但Neo卻打破了輪迴。
Oracle引導了Neo和Trinity的愛情，見面時她從不把真正的想法說破，她也無法說破什麼，因為她的希望，還要Neo作出最後的決定才得以實現，如果Neo選擇了大愛，這個局面會維持原貌，但，我相信正是她引導了Neo去拯救Trinity，局面才得以打破，雙方有了除此以外的第三個選擇。
｜史密斯探員Agent Smith｜
「當我試圖為你們的物種作歸類的時候，我意識到你們其實不是哺乳類動物，這個星球上的每一種哺乳動物，本能地進化出一種與生俱來的與周遭環境的平衡，但你們人類卻沒有，你們每到一個地方，就繁殖再繁殖，直到所有的自然資源都被耗盡，你們生存下去的唯一辦法就是蔓延到別的地方，這個星球上還有一種生物遵循著相同的模式，你知道是什麼嗎? 病毒。人類是一種疾病，是這個星球的癌症，你們是一場瘟疫，而我們是解藥。」
Agent Smith從第一集就是個重要角色，藉由這個好惡分明的程式，大大地議論人類一番，也能看出他最終的目的，就是解決Zion、解決異變，他厭惡待在Matrix，與無知之人為伍，「這其實就是進化，就像恐龍的滅亡，人類曾有過輝煌歲月，而未來卻是我們的，我們是未來的主人。」可以藉此看出，若人類不是機械重要的電源，他應該恨不得讓人類滅絕吧。
第一集最後，Agent Smith被Neo貫穿而亡，然而他並沒有被銷毀，他的程式被重製，因為Neo，他被解放了，自由了，他成長為一個可怕的病毒，不斷感染其他程式，直到他成功將整個Matrix收歸己有，而這個病毒，成為Neo和Architect的談判籌碼。
Oracle如此評論Smith，我猜想，Smith被改寫與放縱，應是Architect的成就，因為Smith的最終目的只有殺死Mr. Anderson，除此之外他似乎沒有了其他目標，(由Neo和Smith的最後戰役推算的，他打敗了Neo，反而顯得迷惘，不知下一步該當如何。) Architect應該只是要讓Matrix平衡，造出能和The One相抗衡的存在，也只賦予他一個使命，但是Neo沒有重啟主機，Architect再也無法掌控這個病毒程式，只能由Neo去消滅他。
Neo以消滅Smith、還Matrix穩定的結果，換來電腦與人類的和平，讓電腦不得再威脅Zion，Architect唯一的使命，就只有維持Matrix的平衡，所以兩相權衡，他當然會答應，我猜想，Architect直接連接Neo，故能夠得到他原先所沒有的Neo體內的密碼，Neo讓Smith同化了他自己，也因此Architect得以直接破解這個病毒，可以看見戰役最後，電腦被重設了，每個人都結束了他們各自的使命，迎接和平。
「你玩的這場游戲很危險。」
「要改變就一定會有危險。」
「你以為和平能持續多久?」
「希望能到永遠。那麼想離開母體的人呢? 」
「很明顯的，他們將獲得自由。」
「你說話算話嗎? 」
「你以為我跟人類一樣沒信用嗎? 」
和平最終的結局，是Neo與Oracle為了全人類爭取到真正的選擇權，不再只是潛意識中的懷疑，而且就算做出了選擇，電腦也不會再追殺他們，想舒適地活在假象中的人們照樣可以待在Matrix中，想了解真相的人們也可以選擇甦醒，雖然不曉得這樣的和平將維持多久，人類是否又將揭竿起義，但那都是後話了。
---
《駭客任務》的經典，自然不是我們這種小眾評論所能及的，不過有一點我很疑惑，這三集述說的理念是完整的，故事進程也是完善的，雖然有些許支線故事，但依舊是很完整的脈絡，不懂的是，二三集的評分也未免過低了，說真的，製作上一樣精細，第三集的最後戰役，甚至拍的挺有意境與美感，有幾幕讓人聯想到《一代宗師》，也許有些人執著於有點假的3D動畫跟太過的情感操弄，但這些都是表象，在內涵上這三集是連成一氣的，只看第一集是看不到這麼深的，著實一代經典!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