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大我八歲的姊姊非常迷布萊德·彼特,家裡有一張《大河戀》中在陽光沐浴下揮竿的背影海報,跟著姊姊懵懵懂懂看過,但是除了美麗的河谷以外什麼都記不得,所以當《大河戀》修復重映時,我就非常想看,這部當年獲得奧斯卡最佳攝影的電影,到底有什麼樣的魔力。不過還是得說一聲,重映版的海報讓人很失望,竟然把最美的河谷背景模糊處理,顏色也調得有點詭異。
|與自然一起長大|
「很久以前,雨水落下降在泥地上,風乾後變成岩石,那是五億年前的事。在更遠古的時候,每塊石頭下面,都藏著神的話語。」
諾曼與保羅是一對生長在蒙大拿州大黑腳河畔小鎮的兄弟,他們的父親是一位牧師,同時也是一位蠅釣高手,兩人從小在父親嚴格的教養下讀書與釣魚。相較於一般使用動物性釣餌來釣魚,飛蠅釣是利用皮、毛等材料製成栩栩如生的昆蟲造型毛鉤,僅利用魚的視覺來吸引魚兒上鉤,難度與技術要求較高,收穫也較少,是一種能夠真心享受融於自然的樂趣並重視生態平衡的休閒娛樂。
「作為長老會信徒,父親相信人性本惡,唯有習得上帝節奏的人,才能重獲力量及美麗。他認為所有美好的事物,包括鱒魚和永恆的救贖,都是上帝的恩典,而恩典來自藝術,然而創作藝術並不簡單。」
看這部片時,我非常羨慕住在河畔的主角們,父親有事沒有就到河畔散步整理思緒,兄弟倆也有事沒事就去釣魚。之前在家前面的南港公園看人坐在湖邊釣魚,我坐下來素描,希望能夠觸碰到他們那種寧靜平和的心情,在陽光下畫了一下午,覺得心靈充滿富足,對我來說那就是城市小孩的浪漫了。不過當我看到這父子三人穿著獵裝西裝,半身都浸在河裡揮竿釣魚時,有一種非常強烈的憧憬從心底油然而生,他們是多麽的美麗而真誠啊,我去河邊海邊去森林都要打扮得漂亮,怕全身濕透、衣服髒掉,跟他們相比,我距離自然是多麽遠、多麽生疏,對我來說最舒適的就是坐在冷氣房中的沙發上看電影,能夠像他們那樣把自然萬物完整地融入自己的生命經驗,是多麽美好的一件事。我知道像媽媽小時候住在信義區時還有田地與溪流,爸媽帶我爬山時,媽媽總會帶我認植物,那種真正的認識與了解,是我渴望而不得的,畢竟我實在太習慣城市生活了。
|迥異性格造就不同命運|
在這個牧師家庭中,長子諾曼自小被嚴格規範,背負著家庭的期待成長,行為舉止循規蹈矩、謹慎壓抑;弟弟保羅則是活潑好動、調皮又有主見。在性格和成長環境的影響下,到外地唸大學的諾曼長成溫文爾雅的高知識份子,在鄰鎮做記者的保羅則是一直試圖要衝破些什麼,小時候固執地不遵從父親的命令,長大後挑戰泛舟、挑戰去釣最大的魚,還帶著印地安女友去挑戰當時歧視的環境。因為距離得太近,兄弟倆難免會互相比較;諾曼羨慕弟弟那種不在乎他人目光的生活態度,率性又熱情的性格,讓他總能成為眾人焦點,更是家裡話題的核心,保羅則隱隱欽羨著哥哥平步青雲的成就。
「在那一刻,我清楚地知道,我見證了一場完美的表演。弟弟站在我們面前,但他不是在大黑腳河畔,而是漂浮在這塵世之外,不受任何律法約束,就像藝術品一樣。然而我也清楚地知道,生活不是藝術品,那一刻無法永久保存。」
蠅釣是麥克連父子三人共同的信仰,父親的藝術觀和神學觀潛移默化地進入兩兄弟的生命,哥哥專注而嫻熟,弟弟自由而奔放,其中創造出一套屬於自己釣法的保羅,來到了更高的境界,但即使擁有高超的技巧,保羅卻無法以這項專長博得更多讚賞,頂多能讓父兄刮目相看、感到佩服,而能夠普遍受人敬仰的,還是獲得大學教授聘任的諾曼更勝一籌。在這樣的差距下,保羅染上賭癮,並追著危險的新聞跑,不論哪一項,若不成功都會帶來巨大的風險,但若成功便可能一夕致富,最後保羅賭輸了,賠上了生命。
「對於最親近的人,我們反而鮮少幫得上忙,不是不知該怎麼幫助,就是自己付出的並不是對方需要的。所以那些與我們同住的人,常讓我們摸不透,但我們還是可以愛他們,就算不完全了解他們。」
我們總是羨慕別人那些自己所沒有的東西,卻不一定能真正看清自己。諾曼的幸運是他雖然羨慕保羅,卻找到、也有能力獲取最適合自己的工作、妻子與生活,或許在內心深處他也想要像保羅那般瘋一回,不過像他父親一樣勤勉而規矩的生活其實正是最適合他的。保羅就不那麼幸運了,這世上的很多人,也跟保羅一樣不幸運,他們可能也想成為贏家,就像前陣子看的《百元之戀》,無論如何都想贏一次,不願意在人生中永遠都是輸的那一方,但是獲得成功並非易事,需要耗費長久的時間與努力,如果一開始的起點就落後許多,該如何填補那巨大的差距呢? 越想成功越可能往風險高的地方走去,而我們經常忽略身邊這類親友的求援,事實上,大部分的人都是躲得越遠越好,悲劇便一次又一次地上演。
這部電影雖然溫柔又美麗,卻依然說出了現實的殘酷,或許,我們終究無法完全理解任何一個人,只能相伴走過生命中的一段時光,在陪伴中付出愛與關懷,然後依舊得轉身面對各自的課題,畢竟,他人的難題我們無法幫忙解決,但我們還是可以愛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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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喜歡這部電影,好溫暖又好溫柔,在大自然的懷抱中似乎可以丟下所有浮生的煩惱,這種把自然融於生命的電影或許很難再現了,當代的電影若有自然主題多是反撲與克服劫難,人類畢竟是離自然越來越遠了,但是,自然明明就在我們俯首之處呀。布萊德真是太適合保羅這個角色了T_T,意氣風發,又跩又痞,但舉手投足之間又充滿家教良好的英氣,嗚嗚。在現實中作者的弟弟這樣過世真是太讓人難過了,洛說他和弟弟的關係就像這對兄弟一般,所以他很慶幸現在與弟弟的生活越來越遠,弟弟能夠真正尋找到最適合自己的處所,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若總是看著他人而無法正視自己,那便是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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