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10月29日 星期五

: : 壞教慾 Bad Education : :


阿莫多瓦 2004《壞教慾 Bad Education》IMDB 7.4 / Rotten Tomatoes 88% / 豆瓣 8.3

 

|破碎的身份認同|

伊納修與安利奎是馬德里一所教會學校的同學,兩人有著非同一般的「同窗之愛」,然而擁有天籟美聲的伊納修卻吸引到有著戀童癖的馬諾羅神父,神父為了滿足自己的慾望,用權勢勒令安利奎退學。伊納修情竇初開卻遭到無情剝奪,再加上被掌握權力的長輩所侵犯與壓迫,曾經俊美而純粹的男孩,在他的世界一分為二後,長大成為毒癮的奴隸,並盲目渴求著擁有女人的身體,似乎只要換上一身不同的皮囊,他的人生也可以煥然一新,重新找回失去的自我以及失去的愛情。但如此破碎的人生又怎麼可能如他所願呢? 就像神父所說的「那不是我們所愛過的伊納修。」他用過往的把柄敲詐神父,結果卻導致自己的親弟弟與他手足相殘,最終因吸食過量毒品致死。


|自我的壓抑與隱藏|

身為一名同性戀者,又是一名戀童癖好者,不論在教會或者在觀念相對保守的20世紀,都是無法正大光明坦露自我、大方承認的性向認同,被世俗禮教束縛一生的馬諾羅神父,即使從教職退休後,依然選擇娶妻生子,無法坦蕩地活出自己本來的面貌。在真實自我的壓抑與隱藏之下,悖德的快感想必比起大方的戀愛要來得更加刺激與吸引人,就像他年輕時無法控制自己對美麗的男孩出手,年長後也無法抗拒年輕男孩的誘惑,即便知道自己被人所利用也甘之如飴。


|永難逃脫的枷鎖|

伊納修的弟弟約翰是一位劇團演員,他從電影之初便冒用哥哥的名諱與已有成就的年輕導演安利奎套交情,不惜交出有寫作才華的伊納修唯一留下的劇本,甚至不惜出賣自己的肉體,也要獲得在安利奎的電影中主演的機會。最終由馬諾羅神父揭曉真相的時候,我們了解到,約翰從學生時代便與哥哥一同生活在城市裡,哥哥是一名毒蟲,又身懷巨大債務,在債務之下還有著巨額的變性手術慾望,他不只是無法負擔自己破碎的生活,還影響到了自己的原生家庭,約翰難以忍受未來還要與這樣的親人一起生活,竟然提議藉由神父之手提供哥哥足以致死的藥物,藉此永久擺脫他的糾纏。

他們做到了,伊納修死了。約翰利用神父脫離了毒蟲的控制,之後利用哥哥的名義與安利奎搭上線,最後還要利用年輕導演讓自己走上順遂的演員之路。雖然約翰最終每一項目標都達成了,但透過欺騙與利益交換所獲得的一切,可以讓他活得安心、過得快樂嗎? 真相永遠如同一個沈重的枷鎖,即便不得而知他的真實與否,依然會推測那不是一個美好的狀態。


|人生如戲,戲如人生|

這個副標感覺我打過好幾次啊 ! 在電影之中上演著另一場電影,而這一場電影演的又是伊納修為自己的真實人生撰寫的幻想劇情,他雖然想像自己能夠與初戀安利奎獲得美好的Ending,卻又是由導演安利奎將劇本改寫成幾乎與真相同樣的結局。一廂情願的伊納修將一切想得太過簡單,在真實人生與電影之中最終都被神父所害,整部電影的編排相當具有寓言風格,交互映襯,寫實地呈現了「人生如戲,戲如人生」的安排。電影最初會搞不清楚戲中戲與真相的區別,在電影中段,約翰飾演的伊納修去教堂找完神父後,鏡頭轉向導演劇組的那一幕,觀眾才能夠完全區分兩者的不同。電影演到這邊的編排我都還覺得很有意思,只是最後的收尾實在不如預期,我認為讓神父做旁白自述事實經過並非高明的手法,有種演到後面沒梗了於是草草收工的感覺,讓人提不起勁。

我最喜歡的一幕是泳池的雙人試探,主角兩人各自的內心運動暗潮洶湧——約翰偽裝成伊納修,汲汲營營地想要獲得主演機會,不但擔心自己露出馬腳,又在輕微抗拒著安利奎火辣的眼神與蓄意勾引之間擺盪著。安利奎則是一面懷疑約翰的真實身份,一面又難掩對他的好奇與渴望,兩人之間的化學效應真是令人驚嘆,拍得未免也太好了,而且兩個人都好漂亮⋯⋯這種欲拒還迎的曖昧橋段,比起赤裸的性愛畫面還要精彩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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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著阿莫多瓦的作品修復重映,趕緊來攻克這位導演。依稀記得大學時看過好幾部,有小時候看《蘇洛》覺得帥到沒天理的安東尼奧·班德拉斯,還有富有風情的潘妮洛普·克魯茲,但最終留在心裡的只有《悄悄告訴她》,那部絕對是我最喜歡的阿莫多瓦作品了。直到今日才看的《壞教慾》,除了結局以外,我也好喜歡哪! 而且這部也是根據阿莫多瓦小時候的真實經驗所發展的劇本,整個編導格外令人印象深刻,片頭也充滿阿莫多瓦一貫的強烈風格,他的作品片頭真的都超有設計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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